8月19日,中国医师节如期而至,然而今年的医师节似乎带有不同的色彩。
一股反腐风暴正在席卷医药行业。根据行业媒体赛柏蓝的不完全统计,截至8月6日,全国范围内已有168位医院院长、书记被公开通报被查,而由于统计的局限性,实际数字可能更大。8月15日,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了有关医药领域反腐工作的问答,其中强调了集中整治的主要原则,特别是针对“关键少数”、关键岗位的腐败问题进行的重点突破。
多位接受采访的一线医生表示,反腐风暴似乎与他们这些一线医生并没有直接关系,近期,他们仍在正常工作中,尽管一些微小的变化也在发生。
变化之一
医学生的学习时间通常较长,本科就需五年。佳青,一个工作了三四年的住院医师,今年刚满30岁。尽管她在一家三甲医院工作,她目前的职级仍只是最低级的住院医师。
“对基层医生的影响似乎并不大,医院领导曾戏谑地告诉我们,他们只是在追查大案。”佳青坦言,近期,医院内部一再强调要小心,不能与医药代表接触,更不能接受红包、回扣。此外,院内也召开了多次全员会议,强调纪律,“现在每当看到医药代表,大家都会避之唯恐不及,除了工作,其他都不接触,即便是共进午餐也会避开。”她还提到,一些学术交流和外部会议也停了下来。
8月15日,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针对类似问题作出回应,强调学术会议是促进医药技术进步的重要平台,正常医学活动和学术会议应得到支持。需要整治的是那些虚假学术会议,涉及违法违规利益输送的情况。
变化之二
另一位住院医师晓芸在一家三甲医院工作,她表示最近的工作与往常无异。然而,在接受采访当天,她注意到患者的投诉似乎多了一些:“至少在我们科室,患者的投诉似乎有所增加。”虽然可能只是巧合,但同事们普遍感觉与近期紧张的氛围有些关联。
晓芸补充说:“前几天,一个五六年前的患者突然拨打了12345(政务便民服务热线),表示要向卫健委投诉我们。他声称当年进行的手术花费了大量资金,消耗了大量耗材,但最终未能达到预期效果。”虽然晓芸的科室感到无奈,但他们还是调查了病历资料,结果显示与患者的说法不一致。
肖强则是一名从业近20年的副主任医师,他目前在某一线城市的三甲医院工作。肖强所在的医院并未受到太大影响,然而,他以他的一个医生亲戚为例,谈到了这轮反腐风暴的影响。
“科室通知,截至某天的讲课费将全部退还。亲戚问我是否需要退还,因为他之前确实参加过一些企业组织的学术会议,每次讲课可以获得2000元的费用,虽然多次加起来也不过一万。”肖强认为无需退还,因为这位亲戚确实参与了学术交流,也付出了努力,“真正应该追查的是那些虚假学术会议,只是露面就获取高额费用的情况。”
普通人的生活
“一些同学没坚持从事医生工作,却早早拥有了房子、车子,甚至实现了财务自由。”谈及收入,工作了三四年的晓芸感慨不已。她的薪酬包括基本工资和奖金,尽管与刚开始工作时只有轮转费相比,的确增加了,但与其他同学相比,她仍感到焦虑。
根据2022年度《医疗机构最佳雇主报告》的数据,医务人员的薪酬整体上升。2016年以来,收入超过20万元的医务人员比例从5%上升至23%;收入在10-20万元的医务人员比例从22%上升至34%,而收入低于5万元的比例则从30%下降至14%。
然而,肖强却直率地告诉记者,他的年收入为一万多元,“所有加在一起的。”他自称是一个追求稳定而没有过多上进心的医生,虽然这个收入对他来说是可以接受的,但他也提到:“一次夜班只有100块钱,一年下来可能有八九十次夜班,收入也就八九千块钱。”
“医生是需要熬资历的,年龄越大,收入越高。”肖强认为,虽然医生收入高的例子确实存在,但这也要看医院和科室的情况,甚至要考虑个人情况。
每年的医师节前后,肖强和同事们总是能看到大量表扬医生的内容。他一边对受到重视感到欣慰,一边也感慨:“但我们更希望解决实际问题,例如收入和福利。医生也是普通人,与其他人一样,只是职业选择不同罢了。”
佳青也表示,一方面,她对贪污腐败者受到惩罚表示满意,另一方面,她担心自己的工资收入:“医院目前还未公布未来奖金发放的标准。”
而在接受采访时,佳青仍然在值夜班,时钟指向凌晨两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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